细心一想,我好像真的挺过份的样子。
吃这𥚃的,用这里的,先别提师傅了,薛师兄对我也是极好的。
可我却一声不响就弄出个大麻烦,还要别人替我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这个人,生平最怕欠别人东西了,特别是人情。
真的去秦子霜那边找她麻烦也好,回人间也好。
总之,老子进去道个歉之后就离开吧。
小三心中怀着不安,下定了决心,推开那薄薄的木门时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令他惊讶的是,书房里并非师傅一个人正坐着等待教训自己的模样。
而是一大群人,围着一张大方桌上,正在⋯⋯
"三筒!"
"糊了糊了!"
"这都能糊你他x的到底会不会打麻将了阿!"
"对阿!揍他揍他!"
房间里与其说是正式的书房还不如说是黑社会正在聚会的样子,四人磋麻将的声音如雷贯耳,另外五人或是在观战或是浮在半空中干着自己的事。
小三以前见过的书柜丶大书桌全都收起来,但就算这样,要容纳九个人还是看起来有点挤。
除了那个不知在哪𥚃云游的大师兄之外,小三认识或不认识的,熟悉的或不熟悉的⋯⋯整个引魂局之中所有记名弟子相当难得地全聚在一个地方。
正在被揍的人好像是薛师兄的样子,而悦快地揍着他的人则是师父和一个头上戴着老虎皮的美貌少女再加上一个穿着青袍的瘦道人。。
我到底要不要救他呢?
算了,还是像平常那样⋯⋯
反正薛师兄应该也习惯了吧。
引魂局始终是一个负责整个人间接引与恶灵的部门,因此事实上,他们的手下的人员多不胜数。但作为一个门派而言,千年以来至小三为止,正式被承认作记名弟子的人算上小三也只有十人而已⋯⋯
总觉得,我好像永远失去了什么的样子。
敬字开头,意字作尾的东西。
画风变得有些苍白的小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咳⋯⋯小鬼你来了啊。"
老白轻咳着说,只是一眨眼间,不论是翻倒在地上的麻将桌与散落在地上的麻将全都消失不见。
要不是地上还留着一个"三筒"的话,小三都要以为自己刚才是看见了幻觉。
"你终于来了阿,咱们先来盘昆特⋯⋯咳先来聊聊吧。"
师父你刚刚是想说昆特牌吧喂。
我忽然觉得把这地府中唯一一个与人间接洽的工作交给师父他们真的没有问题吗?真的不会出事吗?小三忍不住心想。
"她应该有和你说过,你这下子到底为我们添了多大的麻烦了吧?"
老白忽然开始认真的说道。
"我们引魂局在这场冥王之争中本来就处于很微妙的位置了,现在更是因为要保你,直接与军部产生冲突了。别人会引魂局的立场重新产生了怀疑,要和军部重新建立交情应该要消耗不少的资源⋯⋯"
老白的声音与内容的确是严厉得不能再严厉了,可是眼眉间满满的笑意又让小三很是捉摸不透。
但无论老白的想法如何,对小三而言都没什么差别。
"师父⋯⋯不,白先生。小子这个月来受你的照顾了。小子我愿意就此离开,从此以后与引魂局毫无瓜葛,这样的话就不至于拖累到大家了。"小三果决的说出自己早就凖备好的话语。
或许正如小三自己所说的,他对于欠别人人情这件事深痛悪绝才主动要求脱离引魂局的,但此刻对小三而言,不想给这个曾经收留过自己的地方添上麻烦这种心情才是最真实的。
小三大概在过去还是未来都不会愿意承认,他曾一度在心灵上把引魂府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容身之所。
虽然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他的小黑姐姐之外都不甚靠谱,但却令小三觉得这些"鬼",要比父母和曾经的自己还要更像个人一些。
这个月来,他一直像以前那般习惯性小心翼翼地与引魂局的众人保持着距离⋯⋯但仍不知不觉被他们的气氛所感染。
所以,现在的小三怎样的心情才果断地决定离开这里的,除了他本人之外大概就不得而知了⋯⋯
"你想走阿?"老白温和的笑着说。
"是的。"
在下个瞬间,老白随即摆着一副凶相瞪着小三了。
"小子欠下我们很多债呢。就这样走掉我不是很亏?"
老白装作凶狠的说着。
"就算想走,也得把债全还了,替我们做上几年免费劳工,加班还没加班律贴那种,才能放你这小子走!"
"可是⋯⋯"
"没这么多可是,从今天起,你除了去念书之外还要负责引魂局的公务,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来咱们继续⋯⋯讨论公务,老三,带这小子去熟悉一下。"
老白急促的说着,像是不给小三反对的时候一般。
"啧啧,难得能光明正大地介入这么有趣的事情里,怎可能还让你这小子逃掉了⋯⋯"老白彷佛喃喃自语般轻声说着,但仍是传入了小三的耳中。
这引魂局里果然没有能安生下来的人呢⋯⋯小三在心中感叹道。
等等,这该不会是师父想要留下我才这样说的吧,哈哈,怎么可能,那可是连死人都能坑的师父阿,我果然是想多了。
一个穿着整齐西装,戴上眼镜,脸上总是永远地保持着微笑的男人站了起来,正要带小三走的时候,老白又再次发话道。
"等等,小鬼你要是不想被宰掉的话,最近抽些时间来练一练你那能读取记忆的能力,争取在一个月之内把你那拳套里的记忆,最少是伏虎拳的部分全读了。不然你声称自己是传人要是被拆穿了绝对会死得很惨的。没学好全套前就别想离开这个院子了。"
"拳套的主人我也认识,有什么事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至于军部的是我暂时帮你摆平,我会用这件事来操作一些自己的事,你不能有意见。"
老白虽然说得恶狠狠的,可又让人觉得好像有别的意思般。
"以你目前的能力去读取拳套的记忆应该很困难,它的主人⋯⋯是个⋯⋯麻烦的人。你现在可以先拿别的法宝来练练手。有读取过引魂局的法宝了吗?"老白邹着眉说道,语气不像是要跟小三商量的样子。
"⋯⋯额,有,小黑姐姐的断山剑。"
"⋯⋯"老白像是很头痛的托着自己的脸。
"你⋯⋯算了,你要看就看吧。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把里头的内容说出去的话,老子会绝对会宰了你的!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宰了你这小鬼!"老白充满杀气的说道,只是脸有些赤红。
在那天夜𥚃,待小三被他的三师兄捉去执行公务,而那间书房终于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
老白收起了他一直卦在自己脸上的笑容。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而笑容只是他的伪装,为了保护别人,当然了,更多的为了保护自己。
这是老白的师父所传给他的唯一一件事。
"与其苦着脸,还不如笑着,这样起码会使关心你的人与你所关心的人感到快乐。"
那个人喜欢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的脸颊拉得老长,这件事也成了老白的一件心灵阴影。
正因为如此,他在小三找到一丝自己的影子。
老白拿出了他那白玉琴,仔细地拭擦着。
脸上虽然毫无表情,但却不知为何地使人感到甚是苦涩。
今天发生的事与当年何其相似。
老白无比仔细的拭擦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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